《似是故人来》第四十一章
陈杨早已是强弩之末，头晕沉沉的，心脏也不舒服，时不时绞痛，眼下全凭意志力硬撑，再加上刚站起来，身形不稳，根本毫无招架之力。
“你是来报复我们的，是不是？”秦素芬双眼猩红，目露凶光，仿佛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，厉声质问的同时，将他用力往后一推。
楚方奕奔波了一上午，体力和精神消耗很大，又因为深陷于内疚和自责中，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，待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本能地伸手去扶陈杨，却已然来不及。
陈杨身体一个踉跄，重重撞向墙壁，然后支撑不住地慢慢下滑。
“陈杨！”楚方奕惊叫一声，快步冲上前，无奈刚崴了脚，落在了秦素芬后面。
“还是说，你和方淮成本来就是一伙的？”秦素芬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，反手又是一拽，“我女儿案子的重要证人在你手上，对么？”
闻言，楚方奕不由顿住脚步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神情微变。
周子诺发到她手机上的那几段视频，她反复看了好几遍，严之又严，慎之又慎，不放过任何细枝末节，试图证明陈杨出现在南苑人工湖只是巧合，和秦素芬母女的对峙也是误会一场。
可现在看来，整件事远比她想的复杂。
秦素芬对陈杨深深的敌意，以及秦嘉家的恐惧，是她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的。
那晚究竟发生什么了？
周子诺那天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，如一柄剑生生将楚方奕的心刺开一条裂缝，即使她对陈杨的信任坚不可摧，但当所有矛头都指向他，并很难解释清楚的时候，也难保不会动摇。
特别是在看过他这些年接受心理疏导的记录，得知他极有可能出现无意识行为后，她终日惶惶不安，害怕他会因此做出无可挽回的事。
毕竟他曾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而给她发了一条诀别短信，过后又悲痛万分，呕血晕倒。
而她当时并不知情，为此消沉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，甚至还发生了车祸。
那么，他会不会是在同样的情况下，和秦素芬母女起过争执？
想到这儿，楚方奕心里一沉，呆立在原地，竟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了。
气氛变得有些诡异。
一时间，走廊上所有人齐齐看向陈杨，审视意味颇为明显。
楚方奕紧咬着唇，既希望陈杨能开口，说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，又害怕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，于是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。
时至今日，才不得不承认，她其实很怕陈杨牵扯其中，站在自己的对立面。
沉重的寂静中，陈杨倚墙而立，始终低着头，看不出任何表情。
刚才被秦素芬又推又拽，腰背处疼得厉害，骨头缝里汹涌而至的撕裂感觉蔓延到四肢百骸，带走了他仅剩的一点儿力气，眼前的黑雾越来越浓，他要保持清醒都极为勉强了，哪还能说得了话。
更何况，他清白坦荡，自然不理会秦素芬颠倒黑白，莫须有的指控。
时间会证明一切的。
而且，他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，只要楚方奕相信他，那就够了。
“被我说中了？”秦素芬却以为他这是默认了，重新揪住他的衣领，冷冷相迫，“说吧，你把人藏哪儿了？”
